小说,写自己是最容易的事情,而写好自己,却是最难的事情。所以,一般人都不敢写自传体小说。
我的印象里,名人写自传体小说的人有郁达夫,他写了《沉沦》;有鲁迅,他写了《鲁迅自传》;有卢梭,他写了《忏悔录》;有高尔基,他写了《童年》《在人间》《我的大学》等等。他们敢写,是因为他们有名人效应,所以随便写什么,随便怎么写,都会有他们的千百万粉丝捧场。更何况他们不是徒有虚名,他们的艺术创造力、艺术感染力,那肯定是顶呱呱的。也有平常人吃了豹子胆,敢写自传体小说而后一跃成名的。如高玉宝,他写了《高玉宝》;如曲波,他写了《林海雪原》。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,这两部小说的影响力是空前的。
自传体小说,无非是写好三个“我”,即“本我”“自我”和“真我”。本我就是人的动物属性,看得见摸得着,好写些。求食、生存、配偶,是本我活着的动物性表现。我的观点,本我应写出烟火味。自我就是人的社会属性,是有意识活动的我。这个意识可以是理性的,也可以是感性的,但不管怎样,自我有趋于功利或势利的指向,写的时候要特别注意。所以,自我要写出人生味。真我,是回归宇宙本体状态的我,就是大我。真我活着的主要目的,就是传播智慧和爱。所以,真我要写出佛禅味。
摆在案头的长篇小说《简之爱》,是本土作家简素凤女士的近作,也是她的处女作。洋洋洒洒二十余万字,我一口气读下来,有一种痛快淋漓之感。我佩服作者的勇气,更欣赏作者的才气和灵气。
敢写,是她的勇气之一。初生牛犊不怕虎,那虎就不成为虎了。没有过多的名利思想作怪,无私无畏,当然就敢写了。敢真写,是她的勇气之二。评价艺术品的三个标准,就是真善美。而真,是最基本的标准。有的人写我时扭扭捏捏、空空洞洞、虚虚假假,想写个“高大全”,却成了“假大空”。而简素凤在小说中,不光写了进取的我、正气的我;还写了幼稚的我、率真的我、冲动的我、甚至病态的我。这样,就使小说的人物有血有肉,这样小说就有了烟火味。善,其实就是小说要表现的浩然之气,这也是小说《简之爱》里弘扬的东西。美,就是小说该具备的艺术感染力,这个得循序渐进,小说《简之爱》里也不乏感人之处。
作者的才气和灵气,在主人公的言行里看得出,在作者的行文里也看得出,因为于自传体小说来说,主人公和作者很大程度上是统一的。刚念书就能帮人念从台湾寄回来的繁体字信,读小学就能模仿诗人写新诗,在乡镇中学竟然能考上中专……这当然是主人公的才气和灵气。能将小说《简之爱》写得优美顺畅,能写得引人入胜,这就是作者的才气和灵气。
小说是对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还原。首先,小说必须还原一个物质世界、一种俗世生活。这就是历史的肉身部分。《简之爱》于此,当然是做到了。另外,小说还必须是精神的容器。小说还要解释世道人心、探索人性、为人类的精神做证,这就是小说的深度和内涵。以虚写实,是小说的基本技巧;以实写虚,是小说的一种至高要求。《红楼梦》比《金瓶梅》伟大,其实就是《金瓶梅》太实了,没有超越的成分;而《红楼梦》则由最实写到了最大的虚,完成了由实到虚的有机结合,也就完成了由物质到精神的有机结合。《简之爱》于此,还有一些要探索的地方。
小说家谢有顺有一本谈写作的书,叫《从俗世中来,到灵魂里去》,其中就详细谈了他对小说创作的一些看法。他认为文学要从俗世中来,要有坚实的物质外壳,要有世俗心。他说文学还要让自己的灵魂参与到自己的作品中,要让作品有辨析和书写心灵世界的能力。
有探索,有追问,有辨析心灵世界的能力,作品就会有深度、有厚度。
愿《简之爱》是简素凤文友的起点和亮点。
期待简素凤文友的下一部小说……
(作者是湖南省作协会员,郴州市作协理事,宜章县作协主席)
来源:
作者:邓佑宜
编辑:redclou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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